劉乌达爱吃乌冬面

归来的红色(11)

镇钰:

11.


这是哪里?周防迷惑的看着眼前。


脚下的草地青绿柔软,大片大片的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天空湛蓝无云,看不见飞鸟,却能听到振翅的声音。生动、鲜活,仿佛安乐窝,灵魂轻飘飘的,因为太过舒适而懒得再动一下。


即使他满心防备和警惕,依然敢变不了他对此地此景本能的亲近,仿佛这里是他灵魂最初的起点、最终的归宿。


你回来了。


他站在草地中央,恍惚间听到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这样说到,又或者这声音是北风带过来的。他看不到声音的主人,却也确定有谁在呼唤着他,而他想要回应。


于是他回应道:我回来了。


天地瞬间改变了模样。


微风中好似带了火种,掠过草芽时就将青草点燃,再一吹,就蔓延了整片草地。但是火焰并没有将草烧光烧秃,反而将红色烧进了基因,将血肉填充进去,随风摇摆的是差不多有小腿肚高的一片红色,说不清是草坪在起舞,还是火焰在燃烧。湛蓝的天空一点点暗沉下来,未完全陷入黑暗的天空中缀着星子。湿润温暖的空气变得干燥,他站在草地中央只觉得燥热,而吹过的风又有些凉,一副古怪模样。古怪模样中心的不远处却又一丛篝火在燃烧,火势极旺,却不觉得烫人,是现在这片天地中唯一明亮温暖的地方。


周防坐过去坐下,伸手探向火焰,火焰跳动着,源源不绝的涌进他身体里。天色稍微亮了一些,又好像染了点红。


太舒服了。周防头脑昏沉的想到,仿佛下一秒就能进入梦乡。所以当这种温暖的舒适戛然而止时,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是仿佛,而是真的睡着了。火焰从他的指尖进入他的身体、穿过他的灵魂,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也将灵魂和神石、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打通。


周防恍然,他对这里果然是熟悉的。这里是他灵魂诞生的地方,他在这里待了很长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少部分时间清醒过来会玩耍一番,有时他会听到同伴在这里诞生,会和对方一起玩耍,但直到同伴长大离开他也懒得离开这里,直到很久以后再也没有人出现,他才陷入了无聊的沉睡,再睁眼时,便进入了外面的世界。


出世前的记忆都复苏了,体内的火焰像是长了触手,和外界紧密联系到一起。


噼——啪。


说不清是体内的火焰在燃烧,还是这个世界在燃烧。


一个念头,整个世界都随之而动。


在几道虚影的等待下,一抹红色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侵染了整片天空,层层叠叠,深深浅浅,恍惚有种逢魔时刻血染苍穹的壮阔与悲凉。


一个又一个「王」的现身带给众人的不仅仅是一加一的威压和紧张,因为力量的暴走而产生的浮躁在人群中弥漫,对宗像镇压的拉锯战一般的反抗更是为气氛添上一笔压抑,空气仿佛凝滞了。


红色席卷天空时,打破了这屏障般的凝滞。


“红色……”


“是那家伙?”


“是周防尊吧?”


“为什么是他啊!”


窃窃私语声里充满了惊恐与愤怒,它们汇聚到一起,拧成一串串尖叫,仿佛水中鱼吐的泡泡般密密麻麻,在到达某个高度后突然消失不见,仿佛被强行扼住了咽喉,传达不到远方。


即使天空被红色布满,天使们也固执的不愿认同周防尊的存在,他们不断的谩骂和诅咒着,甚至朝天上发出了攻击以示抗议,可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天意的认同。他们不忿于周防回归、再次成为赤之王的事实,一致认为是神石出了错,天意打了个马虎眼被周防钻了空子,否则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直到布满天空的红色收敛成一团火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发出悲鸣,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宗像看着这群人的表情,心想世界末日可比现在要可怕得多,当初他随军和周防战斗时都还称不上世界末日,现在比起当初更是差得远了。这么一联想他不由得愣住,没料到自己不过入人世两百多载,便将之前对于“天使”来说只是前段日子的事情就划做了当初,眼里浮出的怒火都不由得僵住,然后消散于无形。他从虚空中抽出长剑,将猛然爆发扑上来的天使们撂翻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眉眼不动,群青的眼里却好似灼起森冷的鬼火:“煽风点火,唯恐不乱,我可不记得天界的规矩是这样的,都想被收押是吗?竟然连大天使的人命都敢质疑,不过两百多年,便成了这番模样,真是世风日下。”


他慢悠悠的说着,语调甚至微微上扬,可听起来却像是裹了冰渣。


周防睁开眼,和幸彦对上了眼神,对方了然的神情让他懒得多说一句,他“听”到周围的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在欢呼,天空中四处弥漫的红迅速收缩在他的头顶上方定格了一个火焰的虚像。


说是长剑,倒更像是日本刀,大概是受人界经历影响,和“天狼星”颇为相似。


“嘁——你不就是和那家伙搞在一起的吗?到人界走了一圈回来,你倒是对他更死心塌地了。”说话的是个容貌清秀的男人,表情嘲讽,嘴角残留着一点血迹,很像是被反派抓住严刑拷打后宁死不屈一点一个炸的智障正派。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表情上基本也都是这个意思。


见宗像看过去,男人再接再厉道:“想包庇周防尊就直说,你这样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装着正直守己,天界被破坏成现在这样你也是榜上有名。”


宗像的眼神一点点的暗下去、冷下去,最后冻结在天界的秩序当中。他一边置身事外般的觉着厌倦,一边用四平八稳的声音说道:“那倒是不劳阁下操心了,我不过是听从大天使们的安排,若是阁下依旧不平的话,大可向幸彦殿下进言,我相信幸彦殿下会很乐意听取的。”甚至还颇有余裕的冲对方笑了一笑。


他动了动手上的剑,刀刃和刀背的中间隐约空缺着一部分,并不凝实,只是周围人实力不够,没人看出这一层虚幻。倒是比之前用的弓弦更趁手一些,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剑变得更凝实一些,把这虚幻的一层给填起来,他想到。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但宗像懒得继续听过下去了。说来说去,这些人就是在抓着周防出现的时机过于微妙和周防行事粗野这两点做文章,但说到底,谁都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周防的错,在他看来,神石的异动和几位大天使都脱不开关系,只是或多或少罢了,不过总归来说,明面上看着周防是很不占理的。


然而占不占理又有什么关系呢?错处是否真的在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周防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只是默然的承担起了他应尽的职责——他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宗像被自己这想法惊了一下,脑海里猛然跳出“互不相欠”这四个字,仅仅一个念头的时间,很快就消失在他近乎本能的规避之下。


宗像回过神,再次看向不忿的瞪着自己的天使,嘴角微扬。那么,仅此一点,这些人也都该闭嘴才对。这样想着,他动了动手腕,施加在剑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即使存在着天然的等级差距,天使这一种族在长期的条规束缚下,在面对上天这一崇高者之外的一切事物时都是极其傲慢的。他们的灵魂有多自由,便有多傲慢。因此对宗像这个回归时间可疑、身上没有被上天赐下的祝福的家伙,尽管中间差了一身强悍的实力,也毫不在乎的用人数来填补这一差距。


事实证明人数确实可以弥补差距,给宗像带来压力。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宗像只觉得自己的力量都要被掏空,五脏六腑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他有心想停下,可到了最后却由不得他。长剑流转着青色的光芒,长剑握在手里愈来愈重。


周防头顶的红色即使定格成了虚像,也依然不安分。它像真实的火焰一样爆了一声响,有红色像是火星一样炸开,落进了宗像的视野中。于是长剑随着火星而动,越过众人头顶,直指天空,和飞过来的红色形成了奇异的磁场,将天地的力量都聚集过来。


因为暴动和大天使降临的关系,天使们都聚集在了市发中心附近,小巷无人问津。克劳迪娅坐在地上靠着墙低声喘息,胸口处越发缓慢的搏动昭示着她和神石之间的联系正逐渐趋近于无。不可以就这样结束,是不是大天使无所谓,有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也无所谓,但是她还想将事情引向正轨,神石的暴动还没有结束,还有阿迪——


她按着胸口,一张隐约勾勒着银色花纹的符纸落到她的手里。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了,她极少动用武器,以至于她都忘了上一次见到符纸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而看到原本如同木板一般厚实坚硬的符纸现如今软绵绵的躺在手里,上面漂亮精致的花纹也变得稀薄浅淡,不禁有几分难过和唏嘘。


如果真的能重来一次,她会怎么做呢?还是像先前那样,通过拆散联系而遭到报应吗?真是可惜啊,不论是她故意这样策划还是天意所谓,时间永远都无法回溯。所以,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吧。她看向手中的符纸,翻手下压,手背上浮现出银白的花纹,她抹牌似的往右一抹,符纸瞬间就变成了好几张,笔挺的漂浮在克劳迪娅的身前将克劳迪娅围在中间,每一张上面都闪烁着不同形状的花纹。


她沉下心闭上眼,灵魂越过无尽的黑暗,再次和神石达成了双向沟通。


一张围着轴心旋转着的虚幻符纸在她的头顶上方显现,上面的银色花纹呼吸一般的绽放着光芒。


大天使——克劳迪娅·威兹曼,降临。








TBC


上一周写的一章七改八改的,到现在就变成了两章,本周日第十二章应该能准时更新了


七嘴八舌的对话跟感情线一样棘手了,你有什么不棘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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